柳紇轉而看向顧槿，知道這已經處於最關鍵的時候，正魔兩派弟子都退散的差不多了。

只留下這麽一個，跟當年息息相關的人。

女媧石扭轉乾坤，為一個人改天立命，起死回生時，被救的那個人是可以知道關於女媧石的一切的。

在那場風起雲湧裏，他曾看到了女媧石的第一世。

看見那個被魔界奉為九州大陸第一人的男子，那也是曾經的魔君。

看著他腳踏實地修煉，讓自己達到別人都到不了的高度。

那個男子，最令人難忘的便是那一雙異瞳。

一黑一金，讓人只覺得漂亮的不可思議。

第一世的女媧石與男子相遇，陪伴他，鼓勵他。

他看著那個男子親昵喚她阿蕓，看著兩人攜手並肩在九州闖蕩。

然後救了一個人，那個女子奄奄一息躺在伏魔山，被阿蕓所救。

可是，這一救，卻讓女子對男子情根深種。

她往日就看著阿蕓和男子恩愛，看著看著就那麽入了魔。

日子一天天過去，男子即將就要飛升，可女子知道自己一身本領不足男子，窮盡一生，她都不可能達到男子的地步。

而阿蕓本就是天地孕育而成，本就與天地同壽，若讓男子飛升成功，那麽真的就是一對神仙眷侶。

可他們倆確實走了，這天地就剩了她一個人孤零零的。

於是，女子在男子入定對抗天罰時，出了手。

瘋狂吞噬天地靈氣，甚至將男子的道打亂的一塌糊塗。

阿蕓知道，若是不阻止女子的瘋狂行為，這世間就不會再有男子。

於是，就像一切註定了一樣，女媧石為情犧牲，為了讓男子起死回生。

可女子不願放手，力量相撞，天罰恰逢而下。

於是，這一場糾葛，三人同歸於盡。

到最後，阿蕓都不曾救下男子。

男子隕落，一身修為過人，又因女媧石的肉白骨活死人的功效，在男子隕落後，形成了以後的幻境。

也就是後來他遇見阿言的地方。

之後，就像有緣無分一般，女媧石總是不曾有一個完美大結局。

這許綺念的吞噬之力與阿言救他，讓他在窺探過往的時候，看見的那個女子吞噬一切的時候，一模一樣。

所以，他就知道。

這一切無論時過境遷也好，物是人非也罷，糾纏不休的或許不止是他和彥隸兩個人。

與女媧石相遇的每一個人，都陷入了一個漩渦，若放不下，就走不出來。

更何況，許綺念在幻境中也得到了那個女子的傳承。

而對方到底是如何跟許綺念說的，只有許綺念一人知曉。

柳紇看著許綺念淡淡道：“你知不知道，你本身就身具吞噬之力，後又因誤食洗髓草，將自己的廢靈根變成了得天獨厚的混沌靈根。”

許綺念捂著自己的傷口，神情陰沈。

“這種好運氣尋常人無福消受，可也許也是上天憐憫你年幼，孤苦伶仃，才讓你一路被天道眷顧。”

柳紇看著看起來沒事，可身體已經敗壞的許綺念，低低一嘆：“可你卻偏生進了幻境，得到那人的傳承，修煉了鳴凰訣。”

“你究竟想說什麽？”許綺念聲音低啞然，雙眸帶著無聲的警惕。

“混沌靈根足以讓你踏上這九州大陸的巔峰，可這鳴凰訣，若你不曾誤食洗髓草，也算是一大造化。”柳紇看著飄揚在半空已經睜開眼睛的顧槿，心裏暗道一切都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。

“可這鳴凰訣與混沌靈根本就不想匹配，又與吞噬之力相輔相成，這樣一來，吞噬之力占了上風，你的混沌靈根就會身受制約。”柳紇低下了頭：“久而久之，吞噬之力不斷瘋長，總有一天，它也會吞噬你自己。”

許綺念嘲笑了一聲：“我不信。別以為我不知道，你也是幫著她的，你以為你說的駭人聽聞我就信你嗎？”

柳紇淡淡看了一眼許綺念：“虛假真實，你自己心裏有數。只怕你自己也發現了，吞噬之力已經不受你控制了。”

許綺念神情一凜，她知道柳紇說的沒錯，在吸食掉喬溪靈氣的時候，她就覺得自己不受控制了。

而在吸食陣法時，渾身力量不斷增長，可她絲毫用不了身體儲存的力量，只能看著自己吞噬這陣法的靈氣。

柳紇不再看許綺念，他修煉多年，雖然避世不出。

可這人已經糟了因果，又因為自己發了誓，與天道簽訂了契約。

如今這契約生效，剩下的，不足為懼。

倒是虛弱躺在彥霖懷裏的彥隸，在女媧石爆發出巨大能量後，恍若有所察覺一般，虛虛睜開了雙眼。

看著半空中身形突然變成了成年女子體型的顧槿，嘴裏呢喃：“阿言……”

柳紇看著彥隸這般模樣，只覺得這世道輪回，蒼天從來就不曾饒過誰。

顧槿好似聽到了彥隸的呼喚，早在法印結好的時候，她就看到了關於女媧石的一切。

女媧石的第一世，名喚阿蕓，愛上了當時的魔君，最後因為讓人嫉妒，讓三人不得善終，同歸於盡。

唯一存在的痕跡，大概就是那個幻境了。

女媧石的第二世，名喚阿言，就是彥隸一直愛著的女子。

三人之中，有人愛上，有人就得不到，自然而然，一切又走了老路。

阿言救了柳紇，彥隸忘不了，所以才在伏魔山，當時女媧石死的地方設了陣法。

這女媧石地第三世，就是她自己了。

只是這一次，仍然就如同前兩世一樣，就好像註定了一樣。

顧槿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只是看完回憶，心裏只覺得惆悵。

愛而不得，痛徹心扉。

可是，失去愛人，難道有能好到哪裏去嗎？

女媧石的存在，是福是禍，總歸是一場鏡花水月罷了。

最後，記得的人還記得，難過的人繼續難過。

可女媧石，早就忘卻了一切，甚至愛上了別人。

這一切，何其可悲。

顧槿看著還癡癡看著自己的彥隸，突然就長嘆了一口氣。

在愛情裏，彥隸不曾有錯。

錯的是這天地緣分，讓阿言愛上的不是彥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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